> 兵分三路的决定很快通过了,剩下就是动身的问题。
马登亲自率领警备队向在既定时间向玛达拉的亡灵大军发起突围攻击,布雷森则借机带领剩下的布契幸免于难的村人向北越过匕首河滩,与此同时布兰多与罗曼一起越过维泽尔山道前往里登堡告信。
时间是三个小时后——
宣布解散时,年轻的警备队成员们大都默默地转身离开,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留行走时装备碰撞发出的叮当作响。
营火燃烧时剥剥作响,火光映衬着一片凌乱的影子,在布满落叶和碎石的滩地上摇曳。除了在黎明时分的攻击之外,个人还要准备很多事情,夜还很漫长——最后几个小时更像是对于每个人的煎熬。
芙雷娅要去召集起第三分队的其他人,布兰多则要来一个背包,把剩下一瓶五号圣水装进去。多的一瓶已经给乔森用了,救活了那个年轻人为他换来布契村民的好感与对方亲人的感激——虽然他当时说的时候是那么说的,可要他亲眼看着一个人去死布兰多还是做不到。
他觉得自己身为现代人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对于这个战乱世界的抵触。布兰多想了想就释然了,正是这样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才促使他去改变世界。
他随手把两天份的食物塞到背包里,主要是风干的肉条与一种用面粉、盐和植物块茎做成的没有什么水分的饼子,琥珀之剑中的世界生产力水平还是相对较高的,在真正的中世纪你可见不到这么丰富的物资。
其实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文明程度并不低的世界,但它的发展似乎和地球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不过在拿出那只装着五号圣水的长颈瓶时,我们的主人公楞了一下。他发现有一张硬纸片粘在瓶子底上。看上去是贴上去的,他轻易地将那东西取了下来。
那东西大约比一张扑克牌大一些,有手掌长宽,背面是魔法阵一样的花纹,正面用油画的风格画着一个跪在地上的骑士,身穿铠甲,双手高高托起一把宝剑。
卡片左上方写着一个古代语的数字‘ii’,底部中央画着六枚黄色水晶。这东西上面布兰多就认识那六枚水晶——它们在游戏中的学名叫做‘元素属性’,六枚黄色水晶就是大地属性6的意思。
不过这是什么?
布兰多见多识广,游戏里还很少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的,可手中的这东西却给他下了一个难题。他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东西可能是在吉让德的墓穴里不小心带出来的,不过这并不能给他提供什么线索。
在游戏里他还能检索一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知识,但在这儿布兰多自己就一个地方知识,一个基础知识,一个军事组织知识,你让他检索什么?
千头百绪之下他忍不住竖起纸牌问一边从包包里翻出针线,正在专心补自己裙子边缘一道磨破的线的商人小姐:“认识这个东西吗,小小罗曼?”
“不、不要那么叫我!”罗曼小小的眉毛一下都竖起来了:“咦?这是什么,塔罗牌吗?”
“塔罗牌我可认识。”
“那我也不知道咯。”
布兰多看看那卡片,正想说什么。忽然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看到布雷森和好几个警备队的年轻人牵着马从不远处林地的阴影中走了过去。
这些家伙想要干什么?他忽然想起在和马登交涉时这家伙的反常,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把卡片贴身收起然后站起来跟了上去。
“罗曼,你在这里等等我。”
“恩,布兰多。”
警备队的成员虽然都是优秀的年轻人,个人实力和一般人比起来也远远出众,可惜警惕性也不怎么样,一群人一路走过去竟然没发现后面还远远地跟了一个人。
要知道布兰多当年就是小团队主义者,而几个人但凡要涉及到对抗大公会就往往需要运用隐秘行动技巧。因此他当初虽然不说是这方面的大师至少也是一个老手,要骗过这些没什么反蹑踪经验的年轻人倒也挺简单的。
只是布兰多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举手投足之间就已经用上了过去那些技巧。
这一幕在别人眼中还不算什么,可落在树上放哨的泽塔眼里就成了不可思议。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那个叫做布兰多的青年,他们队长亲口跟他们说过那不过是个除了剑术还过得去的不学无术的家伙而已。
可民兵中的剑术在他们眼中也不算什么,民兵中的剑术第一如芙雷娅和埃森他们随随便便可以打十个,只是不屑于出手而已——既然加入了警备队,自然就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骄傲。
就像是布雷森,无论怎么挤兑布兰多也不会提出我要和你决斗好好教训你一番的要求,因为在他们这群人中看来这是自降身份。
可现在泽塔看到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记起自己在修习斥候课程时有一个山地军团的侦察兵来给他们传授一些实战经验,那可是领过一次赤红勋章的准骑士,可和眼下的那个年轻人比起来技巧也不过如此了。
布兰多简直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影子一样,每一次移动的方向都顺着不远处山谷中火光的变化,若不是有一次他正好处于光源与泽塔之间,恐怕泽塔认为自己根本没机会发现对方。
难道布雷森副队长对对方的了解是错的?其实他是一个正规军团的侦察兵?还是玛达拉的奸细?
泽塔忽然感到自己紧张起来,他要怎么做才好呢?首先绝对不能声张,否则副队长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这里离营地只有不到三十米,随便弄出点动静就能引来其他人的。
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和不远处另一棵树上的莱恩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对方注意布兰多的方向。而莱恩斯起先还有一些奇怪怎么这家伙老往没有人的地方指,难道是酒喝多了?不过他马上就看到了那个方向上的布兰多,脸色不由得一变。
我去,这是变色龙吗?
“怎么办?”他马上打手势问。
“我先上,你从右边掩护我。”泽塔用手势回应。
“确定?”
“恩,对方剑术很厉害,无位中段。”
无位中段是剑士的专用语,大约相当于警备队学员最优的水准。上面就是白位阶的剑士,大约相当于玩家中的5-20级。泽塔生怕对方还有隐藏实力,特地把布雷森的估算往上浮了一下。
莱恩斯点点头,表示理解。
……
而布兰多也同样正在惊讶之中,二十多个人,十多匹战马,布雷森同学你这是要造反?不过他明知道这不可能也没必要,再跟了一阵,听前面的人在低声交谈,他正打算靠近一些,但忽然本能地感到一阵危险的预兆。
太静了,从开始就没听到虫子的声音了。
布兰多的经验何其丰富,虽然一般在这种行动中他们队伍中的侦查与搜索都是由队伍里的夜莺完成的,他还记得那个和他合作得最久的一个夜莺——一个叫做‘影’的女孩子,可惜后来不玩了。
不过打过那么多仗,他已经养成了一种本能的敏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也会引起他的警觉。
就像当日在布契的老宅他预知到罗斯科的探知一样。
布兰多马上感到一手想要从后面绕过自己的脖子,这是斥候的一贯手法——布兰多顺势向后一靠,一只手托住对方的手肘,一只手按住对方的手腕。他身体向下一滑,双手高举,然后猛然往前一推——一道黑色的人影就飞跌出去撞在前面的树上闷哼一声。
两人的力量差不多,不过他要稍微占优势一些。而他看到那个人影落到地上不是立刻防御,而是转身向他扑来,他心头一紧立刻明白对方还有一个人。
银光一闪,布兰多湛光之刺已经出鞘。他向旁边一让,手中的剑已经放在了后面冲上来那个人的脖子上。
幽幽的剑光映出两个人的脸。
一脸愕然的莱恩斯与泽塔,他们是想过布兰多的剑术可能比他们的副队长提过得要强一些,但想必也有限,他们见过布雷森的剑术,那是警备队正式成员中的佼佼者,可单从剑术上来说也不能以一敌二啊。
他们忍不住有点恍若在梦中的感觉,看看对方手中的剑——这是什么情况?
……
“马登队长是十一月战争的老兵,大家都清楚这一点。他已经为王国效过一次命,也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听我说各位,我们有一句老话不是么。假若玛莎大人让一个人活下来,那么你就要珍惜这份幸运——”
“我们不能让一个九死一生从荣誉的战场上退役的老兵再一次赌上自己的性命,因此我才出此下策,请让我带领你们一起去为了守护布契而战。这并不是我要剥夺谁的荣耀,而是,我无法逃避——”
“说得好,副队长。”
“我们支持你。”
“马登队长会理解你的。”
布雷森笑了一下,马登命令他带领村民向匕首河滩突围时他就已经决定拒绝了。不过他清楚那个老人的脾气,绝对不会由他反对,因此他决定赌一把。
他也明白马登是为了保存他,老队长不止一次说过他将来有一天可能会出人头地,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可布雷森也明白,埃鲁因不需要懦夫。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起布兰多。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竟然会主动提出要穿过泽维尔山道,他忍不住恶意的揣测对方是不是仅仅想找一个借口逃跑而已,因为看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安静的森林里一声轻响让所有人都回过头去。
他们看到布兰多用剑指着泽塔和莱恩斯分开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起先气氛一默,然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色来。
“泽塔?”
“莱恩斯,你们这是?”
“哈哈,一时失误。”泽塔一脸尴尬。
而布兰多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个平日里盛气凌人的警备副队长,此刻对方正一如既往地黑着一张脸,怎么能不黑呢,他只要在这里喊一声那对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布兰多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想要代替马登自己一个人率领这些人愿意追随他的年轻人一起去向玛达拉发起佯攻。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呢?
布兰多觉得有点可笑,不过难免也有一些意外与敬佩。说这是年轻人的单纯与热血好呢,还是对于理想的追逐好?可他从布雷森阴沉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责任感。
对于这个警备队副队长的责任感。
“你想干什么?”布雷森沉声问道,当然他想用更强烈一些的口气,可惜他又不希望对方打破了他的计划。
虽然着看起来几乎是必然的。
布兰多放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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